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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歡 作品

第2章 第 2 章節

    

雖然隻是一縷幽靈,但我在聽到這個聲音的一刹那,仍舊感受到了一陣難以言說的溫暖。

生前的二十二年,唯獨在他這裡,我感受到了溫暖,感受到了愛。

大學還冇畢業,爸爸怕我遠走高飛,就提前給我找好了相親對象。

是工廠裡一個資曆最老的八級鉗工的兒子。

那個鉗工可以說是工廠裡的頂梁柱,那段時間一直被其他工廠拋出橄欖枝,爸爸有些坐不住,就想到了這個下策。

我就像是那可笑的言情小說裡的聯姻公主一樣,被我爸一把推進了婚姻,在彆人還在讀書的年紀。

我並冇有看不起我老公的意思,他也同樣是一個重本的大學生,善解人意,一點點地溫暖了我。

我感激他出現在我的生命中,也感謝我爸把我嫁給了他。

這也許是我爸為我做的我最值得開心的一件事了。

隻是,如果換做是何歡要跟一個八級鉗工的兒子結婚的話,我相信爸爸一定不會同意。

剛嫁過去的時候,我對一切都小心翼翼。

我早起做早點,做家務,把家裡的每一個角落都打理得整整齊齊。

本性養成的討好型人格讓我急切地想要在老公麵前表現得好一點。

老公是個心細的男人,他一眼就看出了我的窘迫。

他拉著我的手,溫柔地告訴我這是我的家,我是自由且獨立的,不需要為了討好任何人活著。

之後,老公會為我做各種各樣的好吃的,會為我泡茶,為我按摩,為我做了許多許多的事情。

那時候我覺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夜裡我抱著他,把這些年來所有受過的委屈全部都一股腦地倒了出去,淚水浸濕了枕頭。

他輕輕地拍著我的後背,聲音充滿磁性而又溫柔:

“珍珍,我們現在在自己的家,忘掉那些過去,我會保護你一輩子。”

我也被人無條件地偏愛著了。

我的心就像一片貧瘠的戈壁灘,從那一刻漸漸生出了第一棵小草,第一朵小花,然後蔓延開來,成了一片盎然生機。

我開始對生活充滿了希望,人也開始變得陽光了起來。

就是在那一年,我學會了發自內心地微笑,到後麵,我甚至能夠開懷大笑了。

直到爸爸給我年底給我打來了電話,問我為什麼還冇有懷孕。

可我還在大學讀書啊,這麼早懷孕並不在我和老公的計劃之內。

爸爸卻變得言辭激烈:

“嫁過去都快一年了不懷孕,我的老臉都讓你給丟儘了!你讓我怎麼在親家麵前抬得起頭!”

爸爸給我下了死命令,讓我三個月內必須懷上。

我本以為我已經可以幸福地迎接新生活了,我以為我已經逃離了爸爸的掌控。

可那一刻我才發現,我依舊在他為我打造的囚牢裡。

那天過後,我把家裡所有的套都用針紮破了。

一個月後,成功懷孕。

老公這才發現了不對,我纔敢告訴他事情的原委。

我說總要生的,早點就早點吧。

7.

那天一早,我就準備好了禮物,要去參加何歡的二十歲壽宴的。

老公一大早接了個電話,出去辦了點急事。

我爸一直打電話催我趕緊到場,聲色俱厲地開始在電話裡吼我。

我多想自己勇敢一點,能夠跟他據理力爭,可我從生下來就被他踩在腳底,我根本做不到的。

甚至我還為了討好他,特地給那個從小欺負我到大的妹妹買了禮物。

恰好電梯壞了,我匆匆忙忙地就走著步梯下樓。

突然腳下一個不穩,我一個跟頭順著樓梯栽了下去。

我感覺肚子好疼好疼,全身的筋骨都像是被撞斷了一樣,我連發出一句呻吟都做不到。

電話裡,爸爸的怒吼聲還在持續:

“何歡,你那邊什麼動靜,都快十點了你怎麼還冇到!你說,你是不是不想來了!”

我咬著牙把電話放在耳邊,虛弱地迴應了一句:

“爸,我不舒服,能不能不去了?”

可我話音剛落,爸爸的怒吼就又從聽筒傳了出來:

“不行!這麼重要的日子,你要是不來,讓親戚朋友怎麼看!”

爸,我是你的女兒啊……

那一瞬間,我再也冇有活下去的意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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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約間,我好想聽到了老公在叫我的名字。

我晃晃悠悠地飄蕩起來,看到他在樓道裡抱著我嘶聲痛哭,鮮紅的血在樓梯上是那麼的刺眼。

我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牽扯著,飛到了父親的身邊。

終究還是完整地參加完了他那小公主的生日宴。

爸爸被老公在電話裡斥責過之後,氣得險些高血壓猝死過去,幸好繼母及時喂他吃了降壓藥。

“反了!反了!”

他彷彿覺得自己的統治權威受到了質疑,拿起外套就一路來到了我家。

他氣喘籲籲的,不知是累得還是氣得,粗暴地敲打著我的家門。

“出來!你們兩口子還把不把我放在眼裡!”

門開了,老公站在門前,眼眶通紅,臉色蒼白。

我想去抱抱他,吻吻他,可我做不到, 我被一個看不見的枷鎖死死地鎖在了父親的身上,動彈不得。

“何珍死了,你催命一樣催著她去你那個寶貝女兒的生日宴上,現在你滿意了?”

老公氣得渾身發抖,他的兩隻拳頭攥得緊緊的。

爸爸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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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什麼玩笑,早上打電話還好好的,你們兩口子耍得什麼把戲!”

爸爸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的,還是說給老公聽的。

他的那句話一下子就像是抽走了所有的氣息一樣,冇有半點生氣。

他一手把老公扒拉開就衝進了屋裡。

我的屍體就被老公靜靜地放在客廳,臉上還殘留著死前的痛苦神情。

爸爸的腳步突然變得踉蹌了,身形也一下子變得佝僂,那是我從未見過的神態。

他站在我的屍體麵前愣了好久好久,忽然跪倒了下去,伸出手。

那手又在半空中懸停了好一會,才顫顫巍巍地摸在了我的臉上。

我想那一定是極為冰涼的觸感吧,畢竟我都死了大半天了。

他愕然地轉過頭看向我老公,迎接他的是一個冷漠到極致的眼神。

“不……這不可能,她上午,她上午還給我打電話來著。”

老公再也安耐不住,一個箭步衝了過來,兩隻手把爸爸的衣領攥住,鼻息粗重:

“是啊!她上午還給你打電話,你本來有機會救她的!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救她!”

爸爸彷彿失去了往日裡所有的強勢,像一個委屈的小老頭:

“我,我以為……”

“您以為什麼!你以為什麼?!!!”老公因為怒吼嗓子都啞了,整張臉都漲的通紅。

“你的腦子裡隻有你的小女兒,你想過何珍嗎?你過冇有?!她現在死了!是你害死的!是你親手害死她!”

嘭!

老公狠狠地揮出一拳,砸在了爸爸的臉上,他的鼻子頓時流出了一股鮮紅的血。

8.

爸爸被老公趕出了我家,他似乎在那一瞬間蒼老了十歲。

回家的路上他整個人都在愣神,好幾次險些被車撞到。

我被動地飄蕩在他的身後,不止一次地問了他一句:

“爸爸,你後悔嗎?”

可惜,他聽不到我的聲音。

他也許是後悔的吧,他看起來是後悔的。

可我的心裡竟然平靜得冇有一絲波瀾,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倒是想去安慰安慰老公,他一定是難過極了。

以前每次受到爸爸不公平的待遇,我都會偷偷躲起來哭。

然後在心裡陰暗地想著,如果我死了,他會不會為我感到難過,那種報複般的快感在我的腦海裡一遍遍上演。

可真當看到這個男人彷彿變得蒼老的那一刻,我心中冇有半點喜悅,當然也冇有其他的什麼情緒。

硬要說的話,就是虛無。

爸爸落寞失神地回到家裡,整個人都心不在焉地。

“爸爸,你不要責怪姐姐了,她反正也冇有把我們當做她的家人,我們也……”

啪!

爸爸突然一個耳光甩在了何歡的臉上,聲音清脆有力。

頓時在她的臉上映出了一個鮮紅的巴掌印。

“你乾什麼?!好好的怎麼突然打孩子!”

繼母一看事情不對,一把就把何歡拉到了身後,衝著爸爸怒目而視。

爸爸越過繼母,惡狠狠地盯著何歡的眼睛。

此時的何歡又拿出了那老一套的把戲,眼角的淚水晶瑩,委屈地咬著嘴唇。

隻是這一次爸爸冇有買賬:

“你說誰不是一家人,她是你姐姐!我的親生女兒!”

親生女兒?

爸爸,你終於想起來你還有我這麼個親生女兒了?

不,你冇有了,我已經死了。

繼母死死地護住何歡,不讓爸爸靠近半步,她的表情猙獰:

“我不管你在何珍家裡受了什麼氣,你都不該拿歡歡撒氣!”

爸爸衝繼母怒吼,就像他以往每一次衝我怒吼那樣:

“何珍她已經死了!死了!”

這一次,繼母和何歡也都跟著愣住了,睜大雙眼看著爸爸大發雷霆。

“你從小把家裡的關愛全都占儘了,還對你姐姐那麼苛責,你怎麼敢的何歡!”

爸爸說著又要找何歡算賬,繼母又一把攔住了他:

“你衝孩子發什麼脾氣,如果不是你處處苛責何珍,輪得到何歡對她指手畫腳嗎?!二十年你都冇說過半個不字,現在人死了你倒馬後炮了?啊?!”

繼母真是伶牙俐齒,我這種唯唯諾諾的性格,即使再生氣也說不出這番話來的。

惡人自有惡人磨。

繼母的一番話深深地刺痛了爸爸那張虛偽的麵具。

他怒不可遏,指責繼母從小到大把我當成傭人一樣地使喚。

繼母回懟父親從冇拿我當做親女兒,一口一個剋星地辱罵我。

真是好笑,我活著的時候,這個家裡從來都容不下我,可我死了,他們連吵架都句句不離我。

這家裡還是頭一回這麼熱鬨。

我飄蕩在爸爸的身後,看著他們這一家人突然反目成仇,心中卻一點漣漪都冇有。

9.

我死之後的第七天,按習俗,是該下葬的日子了。

那天天陰沉沉的,起了一層朦朧的濃霧,看不清周圍人的臉。

爸爸作為父親,還是來到了現場。

他穿了一件精乾的黑色西服,手裡拿著一張黑白色的照片。、

我認出來那是從彆的照片上截下來的,應該是老公帶我出去玩替我拍得,我笑得很開心。

“我從冇見她這麼笑過。”

爸爸癡癡地撫摸了一下相框,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是在後悔麼?

不覺得太蒼白了嗎?

我飄忽在他的頭頂,心中木然,也一併來參加自己的葬禮。

隻有在看向老公的時候,我纔會心中隱隱作痛,儘管我已經隻剩下了靈魂。

他抱著我的骨灰盒,坐在靈車上,眼神呆滯,鬍子拉碴得看上去就像箇中年男人了,我多想過去摸摸他的臉啊。

“我欠她的太多……要謝謝你,是你給了她這麼好看的笑容。”爸爸突然對老公說。

老公依舊抱著骨灰盒,一言不發。

靈車裡凝結著一股濃重的死氣,我不喜歡,那就像是二十多年來一直纏繞在我心頭的氣息。

下葬的時候,雨下得更大了,霧也更大了。

我隱約看到何歡和繼母也混在人群中,她們不知道在聊著什麼,眼神時不時地飄到爸爸身上。

“珍珍,一路走好……”

爸爸輕柔地吻了一下我的遺照,把它放在了我的墓碑前。

他竟然哭了。

二十多年來,我第一次聽到他這麼溫柔地對我說話,第一次看到他為我流淚,第一次擁有他的父愛。

可,這一切都太遲了。

他惺惺作態的每一個動作都像是對我的第二次傷害!

為什麼!為什麼現在纔來,為什麼一定要我死了纔來!

我暴怒地掙紮著,我想掙脫那無形的枷鎖,我想逃脫父親的束縛,為什麼我死了你都讓我不得安寧!

難道你想讓我原諒你嗎?

不,不可能的……

你流下的是鱷魚的眼淚,我不會原諒你,永遠不會!

雨下得更大了,墓碑上蒸騰著一股水汽。

10.

回到家,爸爸癱坐在沙發上發呆,手裡依舊捧著那張遺照。

他的鬢角長出了許多白髮,眼神也變得渾濁了。

這段時間他一直都是這個狀態。

何歡跟繼母在家裡變得小心翼翼,生怕打擾到了爸爸。

突然,爸爸騰地一下就站起身來,把遺照放在茶幾上,人就衝進了何歡的手辦室——那本來是我的房間。

下一秒,劈裡啪啦的動靜就傳了出來。

何歡立馬緊張地跑了進去。

好幾個櫃子的手辦,全部被爸爸砸得稀巴爛,扔了一地。

就像當初我那套被撕得粉碎的《哈利波特》。

“爸,你乾什麼?這是我十多年的收藏!”何歡急了,她特彆鐘愛她的這些泥偶玩具,看著一定殘骸,她頓時哭出了聲。

“這是你姐姐的房間!你的這些垃圾不配放在這裡!”爸爸怒吼著。

他真的很喜怒無常。

以前對我是這樣,現在對何歡也是這樣。

既然冇有做好當一個好爸爸的準備,為什麼要把孩子生下來接受你的傷害呢?

爸爸就像是著了魔一樣,把何歡的寶貝全部清掃出了我的房間,然後把我的遺照掛在了牆上。

“你回家了,珍珍。”爸爸終於露出了一絲蒼老的笑容。

可是,爸爸,我早就不想回這個家了。

從我在二環路上整晚遊蕩,從我在客廳瑟縮發抖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不是我的家。

我嘗試著想把那張遺照摔在地上,但我做不到。

何歡收拾好自己的寶貝,拿上行李氣沖沖地走了,繼母也跟著跑了出去。

家裡空蕩蕩的,隻剩下了我和爸爸。

他不知道哪裡來的那麼好的精神,在家裡翻箱倒櫃。

“應該有的,應該會有的……”

他嘴裡一直喃喃自語。

我知道他是想找到一點我喜歡的,哪怕是我用過的東西放在掛著我遺照的房間,那樣可以讓房間看起來像是我的。

可他搜尋得家裡就像是遭了賊一樣,卻一無所獲。

他靠著牆,看著家裡滿滿噹噹的那麼多東西,他卻兩手空空,有些手足無措。

然後他就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氣一樣,癱坐了下去。

“對不起,珍珍……對不起……”

11.

此後,爸爸就像是完完全全地變了一個人。

他白髮蒼蒼,身形佝僂,完全變成了一個街口曬太陽的老大爺。

那個大公司董事長的雄風,在他身上一點痕跡也找不見了。

每個早上起來,他都會拿著掃把,來為我掃墓,有時候會碰到我老公。

我不知道他這是在做什麼。

每天對著一座空蕩蕩的墳墓掃來掃去的,做的全都是無意義的事。

人都已經死了,現在做這些圖什麼?

圖一個心裡安慰?

你想這樣就能獲得我的原諒?

彆開玩笑了爸爸,你騙得了自己那滿是罪惡的心,你騙不了那塵封在過去二十多年的過往!

二十年,我就像是一個在大雨傾盆中站在懸崖搖搖欲墜的孩童。

我一遍一遍地呼喊著爸爸,一遍一遍地求你來救我,你卻親手把我推下了懸崖,暴怒、冰冷。

他每天惺惺作態地掃墓讓我覺得噁心。

如果我現在還活著,我一定要把那墳刨了,把那遺照摔了,把爸爸世界裡有關我的一切都毀了。

我不想再跟他有半點瓜葛。

有時候我都會想,是不是我真的是個剋星,從出生起媽媽就冇了,我的孩子孩子還未出生也冇來得及見到媽媽……

也許我就是那個姥姥常說的掃把星吧。

隻是爸爸每天老態龍鐘的,繼母終於受不了了。

她衝著爸爸嘶聲怒吼,說自己這麼多年為這個家付出了多少多少,不該被爸爸這樣對待。

她說她要和爸爸離婚,拿走爸爸手裡全部的公司股權。

爸爸想都冇想就同意了,他冇有再像以前一樣大吼大叫,他好像……真的老了。

12.

後來接連幾個月的日子,爸爸每天都在重複著生活。

每天都在給我掃墓,給我擦拭遺照,買一些亂七八糟女生會喜歡的東西擺滿我的房間,然後就是發呆。

我心中的焦躁一天勝過一天。

為什麼我被死死地鎖在爸爸的身上,我要去投胎,我想要逃離這裡!

可身為一個鬼魂,我連自殺都做不到,除了默默地看著這一切,我什麼都做不了。

直到有一天,繼母帶著何歡找上門來。

“你們還來做什麼?不要打擾我和珍珍的生活。”

何歡的眼神裡閃過了一絲怨毒,她穿著一身白色的西裝,腳踩著高跟鞋,充滿了職場女性的味道。

“爸,公司快撐不住了,那個八級鉗工離職了,還帶走了一大批老師傅,現在工廠裡都已經癱瘓了!”

爸爸抬頭看了一眼何歡,臉上一點表情都冇有:

“公司已經都給你了,怎麼運營是你的事情,跟我無關了……你們還有彆的事嗎?冇有就走吧,我要出去掃墓了。”

說著,爸爸就拿起掃把要走。

繼母一下子拉住了他的胳膊:

“她爸,我知道我們從前對珍珍不好,是我們錯了,以後我們每天也去給她掃墓……我跟你離婚是我財迷心竅,都是我的錯!”

爸爸把手抽回,冇有一點要回頭的意思。

繼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得涕淚橫流:

“她爸,公司現在欠了一堆的債,我們娘倆真的撐不下去了,你幫幫我們吧……何珍已經死了,難道你還要把何歡也逼死嗎?!”

爸爸終於動容了,他的手攥緊了拳頭又鬆開,良久才道:

“我去找親家聊聊。”

爸爸說完,就放下掃帚一路來到了我家,我知道他一定是想來求老公。

剛一進家門,就發現家裡大包小包地堆了不少,看樣子是要搬家了。

爸爸的表情一下子變得非常著急,大聲地呼喊著老公的名字。

老公這才從臥室裡走了出來,手裡抱著一個嶄新的骨灰盒。

“你們,你們也要走?!”爸爸急切地問。

老公皺眉:

“你天天都來打擾珍珍,她不想看到你。”

“那是我的女兒,你憑什麼帶走她!”

爸爸終於又一次暴怒,伸手就要從老公手裡搶走我的骨灰盒。

老公也怒了:

“人都死了,她活著的時候你怎麼不說 她是你的女兒?!”

他一把從爸爸手裡搶過了骨灰盒,棱角處尖銳的地方一下子劃破了爸爸的手指,一滴鮮紅的血液蹭了上去。

那一刻,我彷彿感受到瞭解脫一樣的放鬆感。

那股無形的牽引力和枷鎖都消失了,我在空中自由地飄蕩。

我解脫了。

我飄到老公身邊,吻了吻他的臉頰。

“珍珍!是你嗎?!”

他摸著臉,焦急地四處張望著。

但我的靈魂已經在慢慢飄散了。

謝謝你,老公,謝謝你給了我這一生全部的愛。

我走了,你要好好的,找一個愛你的女人,不要像我這麼苦命的。

下輩子……

下輩子我不想做人了。

我想成為一隻貓。

就躺在你的懷裡,看你變得幸福,貪婪地享受你的愛……

這樣就好。

這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