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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命薑妃欞 作品

第3606章 詭異娃娃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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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寶銜坐在床上,一抬眼,便能看見供奉在對麵的牌位,在寂靜幽愣黑夜中,顯得陰森而冰冷。

夜裡涼風從未關嚴實的窗戶吹進來,床幔輕輕飄忽擺動

金寶銜呼吸越發不平穩,連偽裝都維持不住。

她背後浸出自己毫無察覺到冷汗,撐在床上的手已經不自覺攥緊了床單。

忽然,隻見砰地一下站起來,從木箱子裡抓了見衣服,三步並作兩步,越走越快,然後將手中的衣裳一甩,“嘩啦”一下,蓋在了牌位之上!

終於不再看見那幾個字時,金寶銜才彷彿一下泄了精神,軟軟坐在了椅子上。

她心裡生了愧疚,所以膽怯,害怕。

她還冇有做好麵對沈珩之的準備。

沈府今日掛了一日的紅綢子,那與他們家走得近有來往的都知道他家今日接新媳婦上門。

金家被動嫁女給人結了冥婚心裡頭是什麼滋味暫時不提,外頭隻都知道,做這要求的是因為沈家二爺,沈馳烈。

沈珩之死後一個月,沈馳烈從燕北返回京都,又是調查又是審訊,當時隨沈珩之一同去南疆的人都被問話,最後依舊是得出統一回答,人是意外而死。

為平沈夫人喪子之痛,沈馳烈讓金家照舊年兩家定下婚約,讓金寶銜嫁入沈家。

夜幕幽微,暖香閣內,三位公子爺們飲酒賞宴,靡靡絲竹在屋子泛出,原是幾個歌姬在彈唱。

沈馳烈坐在其中,懶散暢飲。

除了沈馳烈,其餘二人身邊都伴有一位美嬌娘,或是斟酒或是夾菜。

這二人是沈馳烈昔日還冇常未被他大伯沈霄帶去燕北時一起玩兒過的公子,比旁人多了幾分肆意撚熟

一人忽笑說道:

“沈二哥,今日你們府上有喜,迎新婦進門,你倒不回去看一眼,卻在這裡與我們喝酒飲醉。”

沈馳烈慢撩眼皮,瞥了人一眼,隨即一抬手,一擲,隻見一個酒瓶嗖地一下飛了過去!

“哎哎!”趙季陽一邊叫喚,一邊東倒西歪接住了飛過來的酒瓶,麵上裝相抱怨,“沈二哥,我可不比你的好身手,哪經得住你兩下。”

旁邊一位正經端坐的世家公子,姓馮,家中行三。麵貌俊美,風流倜儻。

“你提什麼不好,何故非要說那一遭,這般討人嫌,不是討打?”

李季陽把酒壺往身邊一擱,不以為意,咕噥道:“這也不怪我,彆說我了,他們哪一個不好奇。”

沈家竟然讓一個官家千金小姐給沈珩之結冥婚!

京都多少年冇出過這麼新鮮的事了,就這幾個月,沈府的事,竟一件接一件來。

三個月前,名動京師的公子沈珩之意外身亡,不說沈府人如何悲痛欲絕,連外頭人都不願相信,多少閨秀都在屋內垂了淚。

他們這幾人也都知道沈家和金家早年就定下兒女婚約的事,隻是,沈珩之已然亡故,卻為什麼一定要讓一個好好的姑娘冥婚嫁進去,此事行來難免有損陰德,如他們這樣累世官宦之家,最在乎名聲,何曾會做這樣的事。

金家雖比不得他們這樣人家,當年也是因為和沈家定下姻親關係,才被人所知,討論了一陣,不然金父一個六品小官,在這天子腳下的京城,還真算不得什麼,金家小官之家而已。

“都說金家小姐性格刁蠻,驕縱任性,可也聽說,她容貌絕盛,曾有人言,道京中容顏出眾者眾多,卻無一能與金小姐比肩。”趙季陽推開身旁陪坐的姑娘,起身走至沈馳烈身旁,坐於一側,開口,“沈二哥,可真是如此?”

沈馳烈還未開口,馮公子眉頭略皺了一下,做了個手勢,讓前頭吹拉彈唱的幾個人和身旁陪侍都出去。

方纔搖頭道:“季陽,慎言。”

金寶銜如何,也不該在外頭被人談論,況此事涉及到沈家,他們雖幼時與沈馳烈相交,中間卻有十來年未曾見麵,如此無狀甚為不妥。

沈馳烈因沈珩之死回了京都,以後會不會回燕北還兩說,馮旭升冷眼瞧著,沈馳烈對此事怕是心緒不平。

趙季陽多灌了幾盅黃湯以至胡言亂語,不是不知好歹的人,馮旭升一提醒,立刻就反應過來,以手敲擊腦門自言,“該死該死”,又自罰了一杯,給沈馳烈賠不是。

沈馳烈嗤了一聲,抬腳將人虛虛一踹,說了句,“滾。”

趙季陽嘿嘿兩聲,知他是冇放在心上,摸著鼻子,旁邊與馮旭升嬉笑說話去了。

說起沈馳烈,世家公子出身,隻不過七八歲時隨其大伯父沈霄沈去了燕北,故而身上幾乎窺不見幾分京都公子風流細緻等模樣。

他並不喜著廣袖寬袍,窄袖緊實,腰封利落,全身上自己全無一點玉玨等配飾。

沈將軍駐塞北多年,膝下無子,當年帶走了沈馳烈,旁人便都猜沈馳烈早晚要過繼到大房,所以這麼多年,沈馳烈一直生活在燕北。

隻是誰能想到,世事無常,沈珩之會突然死了。

沈珩之一死,沈馳烈必然要回來。

沈馳烈不知喝空了幾瓶酒,臉上卻冇有丁點醉,偶爾彎眸流光閃過,可見清醒得很。

馮旭升過來與他敬了一杯酒,沈馳烈舉杯仰頭一口飲牙,馮旭升見之歎道:“二郎好酒量。”他年歲比沈馳烈年長一歲,故而稱他為二郎。

沈馳烈姿態隨性,淡淡道:“這就好了?”京都的酒綿軟而柔和,哪及塞北的烈酒,入口燒喉,那才叫夠勁,能抵禦燕北凜冽的寒風。

花腔的東西卻不適合他,喝再多也冇意思,沈馳烈將空酒罐隨手一扔開,起身站了起來,“我回府了,你們隨意。”也不管趙季陽在後頭帶著醉意的嚷嚷,一擺手,就大步離開。

回府後進了自己的院子,隨從阿昭打了水進來。

阿昭年歲不大,性格有些活潑,閒不下來,沈馳烈一句話冇問,他就自己說了起來,“公子,新的大少奶奶娶進來了,我偷偷去瞧了,生得可好看了!跟仙女似的。”

沈馳烈拿帕子擦了臉,扔回盆裡,轉身進了浴間。

阿昭不會看眼色,替沈馳烈收撿出一套乾淨的寢衣,忙著送了進去。

一邊把衣裳掛在木架子上,一邊忍不住繼續方纔的話,“公子你知道大少奶奶住哪兒不?”

沈馳烈閉著眼睛懶得說話。

阿昭忍不住自己就說了,“住在西北角的一個小院裡!”他聲音裡滿是稀奇,“公子,原來沈府裡也有這麼破的地方啊!”

阿昭不是京都人,他是土生土長的燕北人,那邊常年打仗,阿昭父母死在胡人的刀下,很小就成了孤兒,八歲跟在沈馳烈身邊,現在也不過十五歲,這是第一次跟隨沈馳烈回京都。

西北角,沈馳烈回憶了一下,大概是沈家上輩一位老姨娘住的地方。

沈馳烈對比並不在意,金家女嫁進來是平他母親心裡的恨。

受些磨搓是必然的事。

“哦,金家女可有什麼反應?”沈馳烈淡淡問了一句。

阿昭想了想,“好像,也冇什麼特彆的反應?唔,不吵不鬨,讓怎麼樣就怎麼樣。”然後總結,“脾氣好著呢!”

沈馳烈嗤了一聲。

洗好起身穿衣出門。

阿昭響起來趕緊跟過去,說:“公子,夫人下午讓人過來傳話,說讓公子明兒一早就過去。”

“做什麼?”

阿昭道:“明早上新娘子要敬茶啊。”

沈馳烈大概冇想到還有這一出,倒也愣了一下。

“行了知道了,你出去吧。”

……

被主仆二人討論了一回的金寶銜,此刻正心緒繁雜,合衣半靠在床邊難以入眠。

不知深夜幾更天,好像隻淺淺地合了下眼皮,就被一陣叫嚷敲門聲給吵醒,在迷糊中陡然睜開了眼睛。

趙嬤嬤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請大奶奶起吧,睡懶覺可不是新婦該做的。”

金寶銜緩了片刻方纔回神。

丫鬟端著水盆毛巾進來,卻並不準備伺候人,不過立在一旁。

金寶銜自顧自撚毛巾牙具慢條斯理整理好自己,最後找出一身衣裳換上,堪堪抬了抬眼皮,“帶路。”

正院兒裡,沈老爺一早上值去了,不在。他也羞於這種“敬茶”儀式。他本不願也不讚成這樣的婚事,隻是長子出事後,沈夫人日漸瘋狂,不肯放過金寶銜,終究是走到這個地步。

金寶銜被人引進來時,屋裡靜悄悄的,隻有幾個下人在打掃做事。

趙嬤嬤道:“大奶奶等著吧。”

冇有人倒茶看坐。

金寶銜心裡極度厭煩,卻不能做什麼,想著上輩子受過的那些過往,一比,眼下這些好像也不算什麼了,如此,一張臉才能平靜下來

一直等到辰時之後。

沈夫人方纔出現。

金寶銜記憶中已經有很久冇見過沈夫人,上輩子,沈夫人無法接受沈珩之的死亡,後來漸漸不再出現在人前,金寶銜聽人說她是瘋癲了。

一張充斥著仇恨冷漠的臉。

旁邊有個嬤嬤扶著沈夫人坐下。

沈夫人尖刻冰冷的目光死死落在金寶銜臉上。

金寶銜手臂泛起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也不知道多久,沈夫人收回目光,問旁邊人:“二少爺呢。”

嬤嬤和聲回答:“回太太,已經讓去請了。”

沈夫人垂眸撚動著手上的佛珠串,一下一下,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木珠轉動的摩擦聲在安靜的環境裡清晰可聞,越來越大能動作,昭示著捏珠人心中的不平靜。

就在金寶銜以為那串珠要被撚斷之前,就聽見丫鬟喚道:“二爺來了。”

沈夫人陡然一下停了動作,抬起眼。

沈馳烈大步往裡走。

丫鬟忙著打起了簾子。

他走到左邊的位置坐下。

沈夫人在上首右邊,左邊位置空著。

下麵,單獨站著金寶銜,隻有一個人。

這副畫麵忽然一下就刺痛了沈夫人的眼。

“跪下!”這聲音剌破了嗓子似的,沈夫人終是忍不住。

金寶銜,即使上輩子受儘了磨難,一顆心也是高高在上,從來冇被拉下來過,一個人骨子裡的東西很難改變。

沈家恨她,她同樣恨沈家,恨他們狠絕不留餘地,上輩子金家家破人亡就是他們手筆。

可她也怕,不想走上輩子的看老路,要保住家人,金寶銜才說服了自己嫁進沈家。

她餘光能看見沈馳烈,此時目光閒散,不知想著什麼。

金寶銜上輩子見識過沈馳烈的手段,知道這人不是表麵上這麼簡單。

他行事無所顧忌肆意妄為,不是好惹的。

她現在什麼都冇有,不能得罪對方。

她可以忍,也可以裝。

金寶銜深吸一口氣,纖細的手指半攏在袖中捏得死緊,然後,彎下膝蓋,緩緩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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