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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風林婉兒 作品

第486章 懲戒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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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伯納是真的被打擊到了。

他相信這個世界上的的確確存在著天才,

就比如他自己,15歲輟學,進入地產公司當抄寫員,直到接觸易卜生的劇本《培爾·金特》後,感受到“一刹那間,這位偉大詩人的魔力打開了我的眼睛”,

從那以後,蕭伯納的戲劇創作一發不可收拾。

這段經曆已經很接近爽文男主的配置了。

可陸時……

陸時纔是真正的爽文男主!

一箇中國留學生,在冇有任何資源的情況下,寫出碾壓福爾摩斯係列的懸疑小說、寫出獲得新史學奠基人地位的人文社科著作,

現在,陸時又用事實證明瞭他還十分擅長政治諷刺。

簡直就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

離譜到家了!

蕭伯納低聲說道:“陸先生剛纔所講,是我接觸過的最辛辣、最幽默的諷刺。”

陸時講的段子出自《是!首相》,

這是部典型的政治諷刺劇,全球範圍內都享譽盛名,

在21世紀有一個很出名的梗,“半部英劇治天下”,說的就是它。

《是!首相》有很多經典橋段,

例如,四階治國論:

第一階段,我們宣稱什麼事都冇有發生;

第二階段,說也許有事發生,但是我們最好靜觀其變;

第三階段,說也許應該行動,但我們什麼都做不了;

第四階段,說也許當初能做點什麼,但現在已經太遲了。

……

嗯,非常真實。

陸時說:“蕭先生,我隻是講了一個笑話而已。我並不懂戲劇創作。”

蕭伯納點了點頭,

確實,陸時隻是在講段子,

可問題在於,蕭伯納寫了那麼多諷刺劇,愣是冇寫出同樣精彩的段子,

更進一步地講,英國所有的劇作家加在一起,無論死的還是活的,都冇寫出過那種水平的段子。

蕭伯納低頭沉思一陣,說道:“中國有句話……嗯……我想想……好像是‘天下共乘一車’什麼的。”

陸時一陣無語,

“天下才共一石,曹子建獨得八鬥,我得一鬥,自古及今共分一鬥。你可以把‘石’理解成長度單位米,‘鬥’理解成分米。”

蕭伯納頷首,

“對,就是這句話。陸先生,你就是曹子建。”

陸時尷尬,

昨天被說成是新史學的奠基人就夠讓人不好意思了,現在倒好,又來了個“曹子建”。

他趕緊說道:“蕭先生,這麼誇我可有些過了。”

這種否定就很蒼白。

在蕭伯納眼中,陸時是謙虛。

他說:“陸先生,如果你真的冇那麼厲害,那我們這些劇作家又是什麼?你隨口一說,就是辛辣、幽默的政治諷刺,我卻從未有過此等犀利的筆鋒。你就彆謙虛了。”

蕭伯納的眼中閃爍著真誠。

陸時撓頭,

自己已經被趕鴨子上架要跑去倫敦政經授課了,可彆又鬨出什麼幺蛾子,

劇本什麼的,倒不是不能寫,實在是《槍炮、病菌與鋼鐵》還冇完結,精力不夠,

寫書的人都知道雙開有多累。

陸時說:“蕭先生,我覺得你寫不出那種辛辣的諷刺,不是你的問題。”

蕭伯納坐直身體,像個認真聽講的學生。

給文豪講課,陸時額頭直冒汗。

他目光遊移了一陣,鎖定到舞台上,

此時,《溫德米爾夫人的扇子》的劇情已經進行到了一半,

為免溫德米爾夫人出醜,埃爾琳夫人出來承認扇子是自己的,使女兒得以暗中離去。

飾演溫德米爾夫人的漂亮女演員咿咿呀呀地念著台詞:

“噢,我親愛的……”

陸時雙眸一亮,說道:“對了!嚴肅!”

蕭伯納不解,

“嚴肅?”

陸時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用手指點了點舞台,說道:“現實中,誰會這樣拿腔拿調地說話?”

說著,陸時還不忘舉例:

“哦,我的老夥計,我向聖母瑪利亞起誓,這感覺簡直是糟透了。相信我,可以順便等等那些真正瞭解這件事的人來告訴我們答案。簡直冇有比這更能讓我快樂的事了。”

“噗~”

蕭伯納笑噴了。

陸時現場編造的台詞雖然有誇大之嫌,但不得不承認,英國當下的戲劇創作確實存在這種問題。

但這依然解答不了蕭伯納的疑惑。

他繼續說道:“陸先生,我當然知道這個問題,所以我纔會提倡新戲劇,而不是王爾德所謂的‘為藝術而藝術’。可事實上,無論是王爾德還是我,都冇有你那麼高的諷刺水平。”

陸時無語,

文豪都這麼認真的嗎?

隻能繼續忽悠了。

陸時說:“蕭先生,你覺得政治諷刺戲劇應該具備哪些特點?”

蕭伯納沉思,過了好一陣才說:“我想,應該是通過劇情,以相對嚴肅的方式呈現政治的真實麵貌……唔……”

蕭伯納低下頭,似乎想到了什麼。

陸時擺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循循善誘道:“蕭先生,很接近了。”

蕭伯納受到鼓舞,雙眸一亮,

“想通過劇情呈現政治的真實麵貌並不難,而且這種戲劇非常容易吸引人。但它的問題也很明顯,與其說它是政治諷刺,更不如說它隻是帶了政治元素的普通戲劇。”

蕭伯納緊緊盯著陸時,

“陸先生,你一定是這麼想的!”

陸時恍然大悟,

“原來我是這麼想……咳咳……我的意思是,冇錯,我就是這麼想的。”

蕭伯納點頭,繼續道:“所以,那種方式寫出來的劇本,政治諷刺不過是點綴,核心其實是人與人的鬥爭。”

陸時不由得感慨,

文豪就是文豪,

蕭伯納所說的內容,非常接近現代一些政治劇的形態,

例如付費率極高的《紙牌屋》前兩季(後麵完全爛掉了),

再例如叫好不叫座的《大明王朝1566》,

這些電視劇吸引人的點並不隻是政治題材,還包括人與人的鬥爭。

陸時讚同道:“蕭先生,以那種方式寫出來的劇本,很難對一個特定的話題進行非常尖銳的解構,與諷刺是天然相悖的。”

蕭伯納問:“那應該用何種方式呢?”

陸時首先想到的還是《是!首相》,因此回答:“單元劇。”

說完,他纔想到1900年冇有單元劇的概念,於是解釋道:“簡單來說,單元劇的每一幕都自成體係、是一個精美小巧的結構,即一個單元,但各單元之間又緊密聯絡、環環相扣。”

蕭伯納看著陸時,兩眼冒光。

陸時被盯得心裡發毛,

“怎……怎麼了?”

蕭伯納笑了,

“陸先生,你還說你不懂戲劇創作?”

陸時不由得為難道:“蕭先生,我已經夠忙了,你不會還想讓我……”

蕭伯納有些遺憾地歎氣,

“陸先生要在倫敦政經客座開講,時間緊、任務重,我還不至於提出那麼不合時宜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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