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驅狼搏狗

    

-

“小姐你剛剛瞧見了嗎?那趙氏臉色跟豬肝似的。”

進了謝府大門,夢秋掩嘴偷笑,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瞧見了。”

謝韞嫻伸了個懶腰,嘴角輕揚,“這下心裏痛快多了。”

時候不早,夢秋急忙忙去了廚房,帶著青草一起為謝韞嫻做了晚飯。

做飯這件事,府上的幾個丫鬟都冇什麽天分,雖然看著色香俱全,但是味道乏善可陳。

若非擔心長不高,謝韞嫻是決計不會多吃的。

吃完拿道齁鹹的青椒小炒肉,謝韞嫻擦了擦嘴上的油漬,看向玥兒詢問道:“紅葉準備的怎麽樣了?可曾猶豫?”

“不曾。”

玥兒笑容溫柔,輕聲道:“她聽了小姐的計劃,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說是就當讓狗咬了一口,但必須讓那人付出代價。”

謝韞嫻微微頷首,冷笑道:“今日因,他日果,都是望平侯府自己做的孽,一切報應都要償還。”

夢秋聞言重重點頭,兩手掐腰附和道:“可不是,當初她們那麽折磨小姐,現在也要讓他們一家知道被折磨的滋味。”

謝韞嫻單手托腮,淡淡一笑,“最近幾天府上不會有什麽事,你們兩個若是得空,就替本小姐置辦些肉食衣物,給那些苦命人送去。”

所謂的苦命人,就是這半年來,謝韞嫻在京城找到的那些身負血仇之人,她答應為這些人複仇,那些人便服了蠱蟲交付性命,替謝韞嫻賣命。

這些人大多都是平民百姓,手頭拮據,故而年終歲尾,謝韞嫻體諒他們,給他們送些東西,權當維係關係。

夢秋與玥兒答應下來,隨後便伺候謝韞嫻洗漱,休息。

景王府。

養心殿中,蕭臨祈依靠在鋪著貂絨的椅子上,腳邊放著燒得正旺的火盆,他伸出手掌,五指張開,一邊烤著手,一邊眉頭緊皺的思索。

淬星手裏掂著一個橘子走進養心殿,見蕭臨祈在發呆便放緩了腳步,躡手躡腳走到他跟前,靠在一側的梁柱上。

“公子……殿下在想什麽?”

淬星捏了捏自己的嘴,在心裏提醒自己現在是景王的侍衛,而不是淩霄閣的‘影子’了。

蕭臨祈將考的發燙的手掌收回,在椅子上輕輕搓了搓。

“在想下一步對誰動手。”

淬星愣了一下,撓了撓頭說道:“不是應該動一動兵部,然後好查查當初負責‘崔燦’傷人案的衙役去了哪裏嗎?”

“兵部要動,但不是現在。”

蕭臨祈墨染的眸子抬起,眼神深邃悠長,猶如海水一樣深不見底。

“這是為啥?”

淬星茫然,感覺自己腦子空了。

蕭臨祈看向門外飛雪,淡淡說道:“朝廷六部,大皇子和三皇子勢均力敵,但現在三皇子折了一個刑部,若是再去一個兵部,那大皇子的優勢可就太大了,本王要看到的是他們二人互相製衡,兩敗俱傷。”

先前在宮裏,皇太後欲言又止,讓蕭臨祈心生疑竇,他有些懷疑,皇太後也許知道當初自己父皇病死的真正原因,隻是她不肯說。

回到王府以後,蕭臨祈將自己帶入皇太後的位置,很快便相通了問題所在。

他的父皇與當即皇上,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都是皇太後的親生兒子,即便父皇真的是被叔叔害死的,皇太後也不可能將此事佈告天下,製自己小兒子的罪。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維護皇家顏麵,把舊事揭過去。

而且皇太後言語間,都在暗示,讓他好好過日子,不要再追查先皇遺骸,這種態度本身就能說明很多問題。

蕭臨祈目光深沉,對於皇上的懷疑越來越重。

所以在真相大白之前,他要讓這兩個皇子互相內耗,若將來查到父皇真的是病死的,那他便輔佐大皇子登基,然後抽身離開。

可若是父皇死於叔叔之手,那……他定要趁著奪嫡之時,將朝堂攪個天翻地覆,然後奪回皇位。

蕭臨祈端起一盞茶水抿了一口,溫暖的感覺在胸口擴散開來。

“所以,接下來該動一動大皇子的人了。”

淬星盤腿坐在火盆邊上,濃眉大眼擠在一起,“可是殿下,你現在明麵上是大皇子的人,若是動手對付大皇子……”

蕭臨祈看了一眼淬星,輕輕搖了搖頭。

“你雖然武功學的不錯,但是腦子卻笨的厲害,最想對付大皇子的人就在那,本王隻需要驅狼搏狗便是了。”

“哦~”

淬星拉長了調子,想到了那位三皇子。

遠在皇宮的三皇子猛然打了個噴嚏,然後裹緊了被子。

兩日後。

年節將至,天氣越來越冷,京城飛雪連連,鋪了一層又一層,到處都是銀裝素裹的景象。

高樓觀雪,美不勝收,但這份好景色下,卻藏著冰冷屍骸。

京城看似繁華,歌舞昇平,但任然有不少貧苦百姓節衣縮食,衣不蔽體,每年冬天路有凍死骨也不是什麽稀罕的事情。

所以每到了年底,京城巡防營就格外忙碌,一來是為了清理那些無名屍體,二來是為了防止有人為了過年偷雞摸狗引發混亂。

天子腳下,任何人都不想看到有這種瑣事傳到皇上那裏。

謝致遠從家中出來,騎著棗紅色的高頭大馬,肩膀上披著棕色的大襖披風,雪花落在上麵如同撒了鹽粒,馬兒一顛,便撲簌簌掉下來。

謝致遠作為一品君侯,執掌巡防營,四處巡視,他所到之處百姓無不退避,對他望而生畏。

但對於這份景象,謝致遠並冇有像平日子那樣自持尊貴,反而心中覺得十分不舒服,就像是有一個疙瘩似的。

“爹,我要吃糖葫蘆。”

一個紮著小辮兒男娃娃騎在一箇中間男人的脖子上,指著遠處買糖葫蘆的小販,饞的直流口水。

“爹,都要過年了,給我買雙新鞋吧……”

“爹,年後我就要成親了,到時候生個大胖小子給抱孫子。”

附近一對對父子的交談聲,像是魔音入耳似的,在繁鬨的街道上,總是清清楚楚的讓謝致遠聽到。

老而無子,無人傳承血脈,無人在床前敬孝。

謝致遠一想到這些,額頭青筋直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