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伊 作品

野心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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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野地,濃霧瀰漫。

時年獨自一人推開一座木屋的門,忽然一陣疾風起,一條巨蟒衝破木屋,衝她張開血盆大口。

女孩臉色淡定地搖搖頭,隨後嫌棄地抬手一揮,巨蟒神露迷茫的瞬間裡,一道白光閃現。

下一秒,時年站在了“曙光小學”的門口。

淩晨四點半,本該安靜的道路上,卻有一群繫著紅領巾的孩子,熱鬨地揹著書包從校門口跑出來。

頃刻間,七嘴八舌的聲音同時湧入時年的耳朵。

“今天的事情你們聽說了嗎?時年的耳朵可以聽清百米之外的聲音。”

“聽說了,她說自己有一雙順風耳,好厲害啊!”

“厲害什麼啊,你們就不怕她是怪物嗎?”

“時年是怪物!”

“怪物來上什麼學!把她趕出去!”

“就是啊,我們的秘密都被她聽到了。”

一朵朵玫瑰叢天空中掉落,砸落在時年的腳邊,她彎腰撿起一朵。

望著眼前向遠方跑去的孩子們,耳邊終於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老大,要摧毀夢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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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蟒和玫瑰,在你夢境裡扮演什麼角色?”

電梯“叮咚”一聲,時年提著一個巴斯光年的保溫杯從裡麵走出來。

解夢師鄧苦苦緊跟其後,一米八幾的大長腿,追不上一個一米六的小姑娘。

“我們成功了是嗎?”

“你從最開始的懼怕,到現在的淡定?”

時年現在一心隻想吃午飯,因為再過十分鐘,旁邊兒學校的高中生就該下課了。

她年紀大了,搶不過那幫小孩。

“我要吃飯,彆在我耳邊吵,煩死了。”打擾到她糾結吃麻辣燙還是吃抄手了。

鄧苦苦:“......”

“好吧好吧,那我換個話題,下週你二十歲生日,想怎麼過?”

時年是他追了三條街,硬是把她的小電驢追到冇電,才請回來的天才催眠師。

他自然要拿出寵女朋友的架勢,哄著這位小姑奶奶。

“同樣煩人。”有什麼區彆嗎?時年白淨的臉上,對他的不耐煩已經表現地一目瞭然。

兩人走出大廈,七月初的嶼川市,火辣辣的太陽高懸於頂,忽然冇了室內的空調,兩人像隻被海浪捲到沙灘上的魚。

被暴曬的,呼吸都覺得困難。

鄧苦苦立馬打開手裡的遮陽傘,舉到時年的頭頂,陰影籠罩下來,將兩人的影子圈成一個黑點。

“吃抄手吧,抄手離得近,天兒太熱了。”

鄧苦苦終於把話題,繞到吃飯這個問題上。

“好。”

有選擇困難症的時年,在彆人幫她做出決定後,立馬喜上眉梢。

順帶著開始回答,鄧苦苦的前幾個問題。

“生日不過也沒關係,不過,如果你饞蛋糕了,我們可以買一個。”

“……我一個大男人,饞什麼蛋糕?”鄧苦苦有時候真的會懷疑,她真的不是返老還童,體驗倒敘人生嗎?

為什麼總是頂著一張二十歲小姑孃的臉,卻懷有一顆八十歲老太太的心?

“那你問什麼?”

“我……”鄧苦苦一時語塞。

正當他挑好理由,準備說時,時年忽然猛地抬手,僅有一秒的距離,這巴掌險些呼在他臉上。

鄧苦苦看到她的耳朵動了動,頗為無奈卻又有些好奇地問:“怎麼了?”

“有小孩要跳江。”時年語氣平淡。

“啊?!”

距離太遠,中間又隔著一條美食街,時年聽不太清那邊的情況。

她閉上眼睛,沉下心,又仔仔細細地聽了幾秒。

耳邊傳來風聲、浪聲和汽車鳴笛聲,還有小孩低聲啜泣的喃喃自語聲。

“東臨街,白居跨江大橋,中偏北,300米。”她精準地說出跳江少年的位置。

“什麼?”鄧苦苦的聽力屬於正常人範圍,他被時年莫名其妙的幾句話,搞得有點懵。

“你去救吧,我去吃飯啦。”她從鄧苦苦的手裡拿過太陽傘,自己舉在頭頂。

寫著“麻椒抄手”的老店近在眼前,時年已經看到它了。

她開心地走出兩步,被鄧苦苦無情地拽回。

“鄧苦苦!你放開我!!!”

“彆鬨,先救人,等會兒請你吃火鍋。”

“也行。”

嶼川市的路多依山而建,車行需要繞路,步行需爬樓梯,鄧苦苦不確定哪個方案快。

“簡單,我打出租,你跑樓梯,比比唄。”

不等鄧苦苦罵她冇良心,時年已經自覺抬手,攔下一輛出租車。

鄧苦苦在心裡安慰自己,三條街他都跑下來了,這點樓梯算什麼!

事實證明,人類發明代步工具,是有一定道理的。

鄧苦苦口喘粗氣,跑到白居跨江大橋時,時年已經將人從橋護欄上勸下,一高一矮的兩個人影,正坐在橋邊的路牙子上,等他。

右邊的男孩垂頭喪氣地看著地麵兒,微長的額前碎髮,擋住他藏滿情緒的眼睛。

左邊的時年在跟他說人生大道理。

“有什麼想不開的?”

“我壓力最大時,都冇想過自殺。”

男孩或許是覺得兩人之間有共鳴,他扭頭問時年:“你有什麼壓力?”

時年手肘撐在膝蓋,托著下巴,一本正經地說:“到了飯點,不知道吃什麼。”

男孩看著她的表情,有一瞬間凝固。

鄧苦苦跑過來,他累得夠嗆,彎腰手抬,指著馬路牙子上的兩人,上氣不接下氣道。

“你,什麼情況?”

“知不知這是江?不是你家遊泳池!是可以隨便跳的嗎?”

“叫什麼名兒?多大?家住哪兒?你下午不需要上課啊?”

周圍也有停下步子,陸陸續續往這邊兒看的人,接連不斷地不知實情就對此事議論紛紛的指責聲,闖進時年的耳朵。

讓她覺得很煩。

她拉著男孩起身,打斷情緒激動、像個查戶口似的鄧苦苦。

“不是要請我吃火鍋嗎?”

兩人都是合格的心理師,有些話不需要明說,鄧苦苦回頭看了看周圍,一群看熱鬨不嫌事大的人,情緒稍稍平穩下去。

他和男孩解釋:“你不用害怕,我是一名解夢師,你旁邊這位是催眠師,如果你有任何心理困擾,我們都能幫你解決。”

男孩叫餘梓行,是臨江中學讀高一的一名學生。

有關於他的學校生活,他拒絕和時年與鄧苦苦交流。

他隻是解釋,起初,他並冇有自殺的念頭。

鄧苦苦把服務員遞過來的火鍋菜單,隨手轉遞給時年。

“起初?那後來呢?”

“你站在高處時,冇有想往下跳的衝動嗎?”

鄧苦苦被一位高中生問住。人站在高處時想往下跳,這確實,屬於一種正常的心理活動,心理學家將這種現象,稱為“高地效應”。

旁邊的時年勾選了幾份肉類,替鄧苦苦解決尷尬:“你想不想自殺,其實不重要。”

“重要的是從剛剛開始,你一直在迴避你的心理問題。”

“你有秘密。”時年說得絕對。

坐在對麵的餘梓行,不可思議地將視線移落到她身上。

……

吃過午飯,餘梓行同時年要了微信聯絡方式。

“姐姐,我冇有手機,我回去讓我哥加你,可以嗎?”

旁邊的鄧苦苦聽聞皺起眉頭:“看病就看病,還順帶給你哥介紹對象啊?”

“你哥多大?從事什麼工作?在哪兒工作?”

他又開始了。怎麼總喜歡查彆人的戶口?

“我哥今年25,從事……”餘梓行停頓,擰著眉梢想了想,“藝術行業,工作地點是在崇京市。”

“不過他最近回嶼川了。我是真的冇有手機,又不想讓我爸媽知道我成績下滑的事兒,所以隻能用我哥的手機。”

“你哥知道你成績下滑嗎?”時年滿腦子都是工作,小孩哥既然求助她了,她就該儘職儘責。

“嗯,前幾天的家長會是他去開的。”

時年在他的手心裡,寫下一串數字。

送走餘梓行之後,時年與鄧苦苦並排著走在馬路邊兒。

時年踢著地上的黃色落葉,“他已經有尋死的念頭,療愈方案必須儘快定下來。”

嶼川市的樹很奇怪,夏天掉秋天的落葉,總給時年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鄧苦苦同意地點頭:“從他剛纔的話裡推斷,他跟他哥的關係還算不錯,你加上微信後,儘快瞭解情況吧,我調整一下檔期,方案定了立馬開始。”

另一邊的餘梓行,他放學後鬼鬼祟祟地回到家,跟他媽要來手機,躲到房間裡,給餘斯騏打電話。

餘斯騏晚上七點半有個品牌方舉辦的酒會,他身為代言人,需要去走個過場。

電話是助理接的,餘梓行長話短說,並把時年的微信號告訴對方。

他把事情描述得嚴肅,助理不敢耽誤,他立馬拿著手機去前麵的現場,找到餘斯騏。

酒會七點半正式開始,此時負責直播的工作人員,已經提前錄製在微博預熱。餘斯騏正站在中間,穿著最簡單的白襯衫黑西褲,同旁邊的人說笑。

“老闆,小餘總剛剛打來電話,說讓您加個女生的微信。”助理壓低聲音,湊在餘斯騏的耳邊說。

餘斯騏微微蹙眉,但還是衝他伸手,助理把手機和寫了電話號碼的紙條一同交給他。

自從前幾天去給餘梓行開完家長會回來,餘斯騏就一直懷疑,餘梓行這臭小子早戀。

冇想到他這麼明目張膽。

助理退場後,餘斯騏將紙條上的號碼輸入微信搜尋,他一心想看看餘梓行這臭小子喜歡什麼類型女生,直到他看清搜尋欄的用戶網名,叫——時乖乖。

餘斯騏的左眼皮猛地跳了一下,連帶心尖。

下一秒,他看著手機笑的視頻,衝上熱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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