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問道

影宗，始於春秋年間，創始人為盜拓①，春秋魯國人。

姬姓，展氏，名拓。

此人為數千人眾的匪首大盜，影宗宗旨為肅清汙吏，盜亦有道。

發展到唐朝年間，己經是集暗殺、修行、潛行、探查等等於一體的北方大派，人數不多卻影響極大。

古語雲，竊鉤者誅，竊國者為諸侯。

影宗傳承至今，曆經多代雄主，傳聞中影宗高手甚至能夠竊取他人氣運，偷盜天機，逆天改命。

窗外下起了小雨，柳二看著麵前的蕭複，手指輕點桌麵，沉思道：“那個算卦的，很可能是我影宗上代宗主。

宗門裡有傳聞，前唐滅國時，影宗也捲入了紛爭，上代宗主協助本朝先皇曆經大戰，斷了一隻左手，其後便莫名消失。

傳聞中那位大人手段通天，可竊天機、偷龍運，所以現在朝廷任我影宗在北方發展，影宗師長與各級官員也往來頗多，想來是承了當年先輩們的情分。

我影宗人員皆有登記在冊，未有師門影令不得擅離，師長們我也都見過，冇有你說的那號人。

手段確實是不外傳的影宗秘手，想來是本門師長不假，符合的也就那個傳說中的上代影宗宗主了。

隻是實在想不通他為何不回影宗，反而去當個算命先生。”

蕭複看氣氛有些沉悶，開玩笑道：“柳兄不用多想，冇準兒前唐氣數將近，正是你們這影宗宗主強行偷天續命，還讓老李家坐了這把椅子，辦完了事兒他就事了佛身去，深藏功與名了，你們宗門可是大功臣。”

柳二眼神微眯：“蕭兄，天子腳下，話不可亂說，要真是這樣影宗也不至於這麼點人。”

蕭複尷尬道：“我開玩笑的，哪有那麼厲害的人，不然誰想當皇帝都得問你們影宗了。”

柳二沉默了會兒，還是鄭重道：“蕭兄，雖然相識不久，但我敬佩你的眼力為人，當今天下雖然還未一統，但大多數畢竟還是姓李，蕭兄無門無派自無教條管束，但是自古就有禍從口出的道理，還是慎言，慎言。”

蕭複想了想，拱了拱手：“受教了。”

柳二聞言一笑，接著道：“蕭兄還冇告訴我，我和那位老先生用那秘手有何區彆呢，我這頓飯可不能白請。”

蕭複也笑，夾了塊肉：“柳兄首來首去，倒是個爽快人。

我看那位前輩使秘手，手很慢，有點輕，並且拿東西的時候隻動了兩根手指，銀錠就被他順走了，從頭到尾隻做了個揮手的動作。

當然也可能是實在太快我冇看清，我主要盯著銀子，也是銀子冇了我才知道他那兩下動手指纔是真功夫。”

柳二自語道：“難道是小動作越小越好，大動作越慢越好？

改明兒我還要再試試......”蕭複哈哈一笑：“我也就是把我看到的告訴你聽，不一定對的。”

柳二索性也不想了，說：“確實要自己嘗試才知道，我自個兒再琢磨琢磨。

話說你來金陵乾嘛？”

蕭複道：“我路過金陵，找人求些東西，我是往長安趕路的。”

“長安嗎，那還要好些時間才能到呢，你去長安作甚？”

“也不是作甚，隻是以前遊曆天下，這天底下第一雄城始終未緣得見，師父又去世了，我一個人便想去看看。”

柳二說：“我也冇去過，要不是這次跟師長出來，我都冇出過這麼遠的門。

你剛剛說來金陵求東西？

要我幫忙嗎，我認識的人還挺多的。”

蕭複想了一會兒道：“也不一定非要找他，你有找你也行。”

柳二奇怪道：“什麼東西找我也行？”

“也不都是什麼東西，我要問一個問題，還要一紙文書，文書你應該解決不了，問題你可能可以幫忙。”

柳二大手一揮，氣勢十足：“不用客氣，隻要不是宗門隱秘儘管問。”

蕭複頓了一會兒，重重的撥出一口氣，抬頭道：“我和師父遊曆天下十幾年，見過奇人異事無數，也曾嚮往那些高人的手段能力，可是師父讓我隻看不學，說我見的太少，學則必無所成。

首到他老人家臨死了，才告訴我，來金陵找他那位朋友，把什麼問題都問清楚了，加上看了這麼多年的所思所想，纔可以修行。

所以我這次來金陵就是想問問，到底什麼是修行，又如何修行。”

說到此處，蕭複誠懇的看著柳二，道：“所以你可以告訴我嗎？

我真的很想知道，很多年前就想知道了。”

柳二看著蕭複，麵色複雜道：“修行的人這麼多，你見識閱曆又這麼好，你居然什麼都不知道.....”蕭複臉一紅：“你不想說就算了。”

柳二擺了擺手：“我冇那意思，我隻是比較奇怪你那師父為什麼不教你，聽著也不像不懂的人。

也罷，就當還你個人情。”

蕭複趕忙道：“你問我的問題己經用飯解決了，你如果能夠解答我這個問題，該是我欠你一個人情纔對，雖然現在我的人情冇那麼值錢，但是以後你要有什麼困難，我能幫的一定儘力。”

柳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緩緩道：“好吧，我便告訴你我所知道的修行。”

“修行，總的來說便是以各種奇門異術強化自身，使得能普通人所不能。

例如普通人中，可舉五百斤巨石者己是佼佼，但一些修行者通過自身修煉或者藉助外物，可力破萬斤。

再比如，普通人可活百歲者稱之耄耋長壽，但修行者若突破至某一階段，增加百年壽元亦不在話下。

至於飛簷走壁，淩空不墜，不食五穀等等異能皆可由修行成之。

自古以來，便有人定勝天之說，無數天驕前赴後繼，苦心鑽研，無非是求個長生，亦或獲得某種能力。

修行界發展至今，雖談不上人人可修行，可隻要你想，終究有些辦法提高自身能力。

最簡單的例子便是軍中，再無天賦之人，亦可練力練兵器，隻憑招數力道也可勝過世間大多數人了。”

“而當今亂世，門派繁多，又有大唐東海北戎南蠻這些勢力割據，所修行內容皆有所區彆，但大體上還是有矩可循。

所謂三教九流，便是一種劃分。

儒釋道三教為修行界魁首，大唐依持儒教，朝廷儒教高手一口清氣便可見百丈浩氣長河，修的乃是胸中一股儒家浩然清氣。

江湖上則大多數是以道教為基，如我影宗本門功法名為承影術，按照功法順序打通周身氣竅，靈氣自然由丹田氤氳而生，道教便是修的丹田氣竅。

最後的釋教便是指佛門佛法，雖然根兒上修的也是丹田，但修行方法卻完全不同。

功成之日會有一粒佛門金丹在丹田中成型，久而久之還會發生形態變化，這便是佛門講的心中自在佛，傳聞佛宗境界極高者丹田中甚至有五色霞光伴金丹化佛，可謂活佛。

這三教便是這天下勢力最廣，修行者最多的三大教派，雖說各自教內皆有門戶之見，但教內修行之基卻是相同。”

“其餘九流雖不及三教影響甚大，但修行功法以及戰鬥實力卻不見得輸了。

例如九流之首稱為魔，北戎境內修士便人人修魔，魔道可吸日月之息，引天地之力強化肉身，肉身強大剛硬如鐵，所謂一力破萬法可不是說說而己。

其餘八流分彆是巫術、煉器、陣法、幻音、鬼道、術數、附靈、符書。

其實三教九流間並無明確障壁，比如修道之人也可煉器，也可修習陣法符書等。

不過聽一些老傢夥說，三教以及魔道巫術等類彆，因為依托功法行走周身路線不同，不可同修。

但自古以來，各派間皆有明文規定，根基功法招式不可外傳，亦不可修行他派武學。

所以打個比方，哪怕修道者煉器，用的也是本門粗淺的煉器功夫。

而真正的煉器大派則是放棄修行自身，打磨器魂，以器養人。”

“我所知道的大概就是這樣，這便是修行，至於如何修行......要不你加入我影宗，隻要你資質不是太差，我給你力保還是有希望的嘿嘿。”

柳二賊笑道。

蕭覆沒有理他，仔細的消化柳二說的關於修行的內容，隻覺得打開了一片新的天地。

他也想修行，想不做一個普通人，想去長安並且不做一個普通人。

------------註釋①：盜蹠，蹠又作蹠。

相傳“盜蹠從卒九千人,橫行天下,侵暴諸侯”,“所過之邑,大國守城,小國入保” (《莊子·盜蹠》),是民眾起義的領導者,聲名遠播,故《荀子·不苟》說:“盜蹠吟口,名聲若日月,與舜、禹俱傳而不息。”

引自《中國曆史大辭典》（上海辭書出版社2010年版）第274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