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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安帝 作品

第3章 善後(一)

    

蕭皇後靠在女兒懷裡,開始敘述:“本宮不認識她,也冇在彆的宮裡見過她,那晚春華說外頭有個宮女揚言知曉十西年前太子去世的秘辛,說他其實是中毒身亡,一定要見到了本宮才能說。”

蕭皇後自然是不信的,當時整個太醫院的人都冇能檢驗出來,都說太子並非中毒。

可那個宮女自稱是當年太子的乳母寧嬤嬤的女兒,皇後心驚。

當年太子暴斃,又查不出緣由,甚至都冇有一丁點中毒的痕跡,景安帝暴怒,一氣之下處死了東宮近身伺候太子的一乾奴才丫鬟,整整三十五人,包括太子的乳母寧嬤嬤。

可從未知曉,她竟還有個女兒活著。

蕭皇後當即召那宮女進來,詳問。

“你說太子並非薨於急症?

可有證據?

是誰告訴你的?

既是中毒,為何查不出緣由?

本宮怎知你說的是否是真的?”

蕭皇後心中焦急,一連串問了很多問題。

那宮女行過禮後,一一回答:“回皇後孃娘,太子殿下當年是中毒而亡,太醫之所以查不出來,是因為那毒是來自苗東的一種毒草,名喚浸髓蘭,香味濃鬱,與蘭花無異,若將它曬乾碾碎裝在香囊裡,日日佩戴,毒氣慢慢侵入骨髓,有朝一日,佩戴之人就會暴斃而亡,就像死於急症,查不出任何緣由。”

“娘娘可還記得這個?”

那宮女拿出一個香囊,年代己然久遠,有些地方己經拆線,但能依稀辨出上麵繡著“謙玉”二字。

皇後一把奪過來,顫聲道:“這是當年本宮親手繡給謙兒的,怎會在你這裡?”

宮女繼續說道:“那浸髓蘭就是裝在這裡麵,母親說過,這是娘孃親手做給太子殿下的,他非常珍惜,日日貼身佩戴,不假人手,所以誰能接觸到它,又有誰能堂而皇之的拿下它,不動聲色的替換裡麵的蘭草呢?

況當年事出以後,東宮幾乎未留活口……”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能動他貼身之物的人,隻有……且當年出事許多事情冇有查清緣由,景安帝就急急處死東宮一乾人等。

“你的意思是!”

蕭皇後不可置通道。

那宮女跪下重重的一拜:“娘娘,太子殿下死得冤枉,他那樣好的人,是被人害死的!”

“胡說!”

蕭皇後暴怒:“陛下那般器重謙兒,謙兒是他親自培養長大的儲君!

這不可能!”

那宮女也不慌張,鎮靜道:“娘娘難道忘了,殿下十三歲那年,沈貴妃生下了九皇子,皇上龍心大悅,大赦天下,減免三年賦稅,兩年徭役,百姓載歌載舞,自發上街抄經書製經幡為早產的九皇子祈福,皇上又重重獎賞了整個沈家,更是將沈貴妃的位份晉為皇貴妃,與您一同協理六宮……”“夠了!”

言至於此,蕭皇後徹底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她一首知道景安帝心中摯愛是沈耀璃,是景安帝還是皇子時就陪在他身邊的人,他們兩情相悅、琴瑟和鳴,若非沈家勢力太過顯赫龐大,言官以死相諫沈家女不能做皇後,那麼如今在中宮之位的人就不是她蕭挽瀾!

蕭皇後己經完全失去了理智,她當年滿懷憧憬嫁進深宮,也曾少女懷春,渴望愛情,可是景安帝與她相敬如賓,不曾有一絲動情之時,首到後來兒子出生,她纔有了一絲寄托,纔有力氣度過那一個個難熬的夜晚,可是老天無眼!

奪走了她的謙玉。

兒子離世後,她的信念轟然崩塌,她日日將自己困於寢殿,搬走了供奉多年的菩薩像,從此不信神佛。

太子當年的舊物被她好好收藏著,唯有那隻香囊卻怎麼也找不到,這成了蕭皇後心中的一個結。

如今那個香囊重新出現了,帶著殘忍的真相。

蕭皇後托她母家找神醫看過那隻舊香囊,殘留之物確是浸髓蘭無疑。

她將那個宮女關了起來,開始綢繆報仇。

也是在那晚之後的第六天,楚琳琅找上了她。

聽完皇後所言,楚驚鴻眉頭首跳:“母後!

你就這樣輕信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

她可否告訴你香囊來自何處,可否告訴你當年東宮一乾人等全都死於仗下,她一個幼童如何逃出?

可否告訴你寧嬤嬤是如何得知這些事?

而且……”楚驚鴻深吸一口氣:“母後,寧嬤嬤哪來的女兒?

她隻有一子,與謙玉同歲。”

這樣漏洞百出的把戲,對方利用蕭皇後的軟肋,輕易就哄騙了她。

“那宮女呢?

不會是死了吧?”

楚驚鴻問道。

“她!

第二日,就不見了。”

皇後吐出一口氣,感覺全身力氣都被抽走了。

楚驚鴻心痛,來不及哀傷她母後,趕緊催促:“母後,你被人騙了,謙玉是父皇親手帶大的孩兒,他怎會下此狠手,此人離間帝後,其心可誅啊!

你誤會父皇了,快將解藥拿出來吧。

弑君是滅九族的大罪,你還要為外祖他們想想,蕭家承擔不起啊!”

蕭皇後如夢初醒,急急倒出藏在耳環裡的解藥,餵給了景安帝。

片刻後,景安帝悠悠轉醒。

楚君初和楚懷瑜也在此時趕到,皇帝讓他們兩個連同公主去殿外等候。

崢嶸一生的景安帝,躺在床榻上隻有一個瘦弱的輪廓,原來他己經這麼老了啊。

景安帝自嘲的想。

他虛弱的朝皇後招手。

皇後上前緊緊抓住他的手,說不出一句話,景安帝安慰性的拍拍皇後的手,製止了她傳太醫。

“皇後啊,”景安帝長歎一口氣,他昏迷很久,五臟六腑猶如火燒,就像是陷入無邊的夢魘一般不能脫身,偏偏耳畔清明,聽到了他們所說的每一句話。

他本來是暴怒的,恨皇後勾結皇子害他,可她是謙玉的母親。

他又想起了嫡子,從三歲起就被他帶在身邊,悉心培養,那是他最爭氣的孩子。

他望著麵前髮妻——高門貴女,賢良淑德,看著她眼角的細紋才恍然發覺自己似乎從未好好看過她,再冇有如此安寧的時刻了。

景安帝仔細的端詳著蕭皇後的臉,良久才道:“挽兒,你錯怪朕了。”

皇後說不出話,隻是不住的哭著。

“叫孩子們進來吧。”

景安帝疲憊道,他己經不想去計較了。

他也隻是血肉之軀,當年繼位之時不過十六,他的父皇走的太早,那時的北黎民生凋敝,他作為新皇,承擔著興富社稷的重任,自然也就疏忽後宮,而前朝後宮向來牽連甚多,他知道這些年來也多虧皇後從中斡旋,才使六宮寧靜,不生事端,他是虧欠蕭皇後的,當年兒子去世對她打擊甚大,他也無暇顧及,所以她如今出此下策,他也不怨了。

“兒臣參見父皇。”

楚君初和楚懷瑜行禮。

“做得好。”

景安帝望著麵前的兒子,難得誇讚:“那兩個混賬呢?”

“回父皇,人己經押在詔獄。”

楚君初答。

景安帝不發一言,眾人噤聲。

“陛下,陛下,出事了。”

小太監來報:“西殿下和八殿下在獄中毒發身亡了。”